聯合國教科文組織（UNESCO）昨天將烏克蘭的羅宋湯烹調文化列入瀕危文化遺產名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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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日全世界的焦點，都在俄羅斯和烏克蘭。戰場以外，兩個國家在文化場域也有競爭。其中包括大家所熟悉的「羅宋湯」（борщ / borscht）。

「羅宋」是俄羅斯的中文舊稱之一，與「羅剎」都是直接音譯俄羅斯的俄語名稱Россия（Rossija）。而目前通用的「俄羅斯」是由蒙古語轉譯，因蒙古語無法直接用「羅」音開頭，前面加了「斡」音，往後又寫成「鄂」，最後固定成「俄」。

但俄羅斯和烏克蘭一直都在爭奪「羅宋湯」發源地的頭銜。早在2020年，烏克蘭已經有廚師發起運動，要求以烏克蘭的名義把「羅宋湯」申報《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》。俄羅斯駐美使館在社交網站回擊，指「羅宋湯是包括俄羅斯、白俄羅斯、烏克蘭、波蘭、摩爾多瓦和立陶宛在內多個國家的國民美食。羅宋湯把我們團結在一起。」俄羅斯政府隨即回應指：「羅宋湯是俄羅斯最著名、最受愛戴的菜式，是俄傳統文化的象徵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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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一聽到「羅宋湯」，馬上會聯想到紅色。來自紅菜頭的紅色。

這做法最早出現於18世紀。19世紀的俄國烹飪書就稱紅菜頭湯為「小俄羅斯 borscht」，而小俄羅斯正是當時俄國人對烏克蘭的稱呼。而來自新大陸的馬鈴薯和蕃茄也在19世紀傳入東歐，取代了原來的蕪菁和紅菜頭，經過發酵的紅菜頭汁為湯加上酸甜口感。而「羅宋湯」也隨著俄烏兩族（還有猶太人）向外移民而進入亞洲和北美洲。其中在美國紐約州的卡斯基爾山區（Catskill Mountains），當地早年因為吸引了大量來自東歐的猶太移民渡假，而被稱為「紅菜頭湯地帶」（Borscht Belt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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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同地區、不同信仰的群體、不同時期食用的羅宋湯，材料也各有不同。

羅宋湯在基輔會用羊肉和牛肉，而非牛肉和豬肉。在波爾塔瓦，羅宋湯以家禽為湯底。在切爾尼戈夫，紅菜頭要用植物油炒而非用豬油炒，酸味來自蘋果和蕃茄，還要加些豆子和西葫蘆。在莫斯科要配上牛肉火腿和維也納腸。西伯利亞版本會用肉丸，位於楚德湖不遠的普斯科夫，更會用上湖中的胡瓜魚製成的魚乾。在波蘭，羅宋湯還要經過過濾，變成紅寶石色的清湯。

東正教修士齋戒時用醃海帶代替椰菜。天主教徒在齋戒時不吃紅肉，就用魚和蘑菇為原料。猶太人教規禁止肉乳同煮，就把湯分為肉湯和奶湯。俄羅斯海軍的版本（флотский борщ / flotsky borshch）會把蔬菜切粒，而非切絲。

在波蘭和立陶宛，還有夏天食用的凍羅宋湯。乳酪或酸奶油使紅色的湯汁變成少女的粉紅，再洒上刁草，食時可配水煮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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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紅色的羅宋湯以外，羅宋湯還有「綠」、「白」、「灰」的版本。

綠色的「羅宋湯」其實是羅宋湯最早的模樣，最早是古斯拉夫人用豬草（波蘭語稱為barszcz，borscht是其變形）的莖、葉和花切碎發酵而成，草根用來燉肉。這種豬草湯是貧窮人的食物，所以在波蘭語仍然有「賤如Borscht」（tanio jak barszcz）的成語，形容人一貧如洗，而在「Borscht加兩片蘑菇」就代表有餘、奢侈。而在紅菜頭出現之前，還流行椰菜版本的「羅宋湯」，而這與俄羅斯另一種湯白菜湯（щи / shchi）幾乎沒有分別。如今綠色的「羅宋湯」多以酸模或其他綠色蔬菜為材料。

這種湯與麵粉混合，慢慢又形成了以發酵的小麥、黑麥或大麥粉製成的湯，這就是「白色」羅宋湯（barszcz biały），波蘭人又稱之為zur或者zurek（「酸」的意思）。波蘭人會加入香腸和水煮蛋，經常在復活節食用。捷克人稱為kyselo（也是「酸」的意思），一般以蘑菇為配料。在波蘭，更有「灰色」羅宋湯（barszcz szary），是加入了動物（鴨或豬）血和醋的湯。直到19世紀，當地更有女子要拒絕追求者時會向他送「灰色」羅宋湯的習俗。

總結：無論是什麼品種的羅宋湯，都與「酸味」有關係，無論來自發酵或者是果實的酸味。

而在港澳，大家喝到的「羅宋湯」，其中是經過上海本地化的「海派」版本。晚清以來，一些俄國人開始到中國東北以及上海生活。十月革命後，大批反對新生蘇維埃政權的「白俄」流亡到來，也把紅菜頭湯帶來，不過在上海，紅菜頭變成了椰菜和蕃茄，酸奶油被炒麵粉糊取代。俄版的湯太酸？本地生產的蕃茄醬用油炒過去酸，再加白砂糖調味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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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祝願戰爭早日結束，大家都可以早日回家，吃上一口媽媽（奶奶或太太）煮的「羅宋湯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