甲辰話龍

在中國傳統的曆法系統內,今年的天干是甲,地支是辰,在六十年的循環中排行第四十一。根據中國的五行相生相克說,甲屬陽木,辰屬陽土,而木克土。而在藏曆,今年就稱為木龍年。

龍雖然是虛構的生物,但根據考古證據表明,龍在中國已經有八千年的歷史。有關龍的來源,民間流行的說法有二:一是由蛇吸收日月精華而化:「虺(蛇)五百年化為蛟,蛟千年化為龍,龍五百年為角龍,又千年為應龍。」(任昉‧《述異記》)。另一說法是由鯉魚躍過龍門(相傳位於黃河晉陝交界,壺口瀑布以下65公里處)而化成,故有「鯉躍龍門」的成語。學者之間目前比較主流的理論有星象說、動物說、自然現象說,以及圖騰說。

關於龍的形象,中國最早的字典《說文解字》這樣解釋:「鱗蟲之長,能幽能明,能細能巨,能短能長」。《廣雅·釋螭》中則提到龍分為四種:有鱗者稱蛟龍,有翼者稱為應龍,有角者稱虯龍,無角者稱螭龍。至於龍的外貌,東漢學者王符就認為,龍具有兔眼、鹿角、牛嘴、駝頭、蜃腹、虎掌、鷹爪、魚鱗、蛇身,九種動物合而為一的形象,也稱作「九不像」。而根據龍的各種姿態,又可分為「正龍」(又稱坐龍)、「升龍」、「降龍」、「團龍」(又稱盤龍)及「行龍」。

這件龍袍上中央的圖案是正龍。

按照不同情況,龍在中國代表不同的象徵,例如青龍是「天之四靈」之一,代表東方(五行學說中東方屬木,為青色,故為青龍)。龍也是皇權的象徵,最早的例子是周代十二章紋,當中就有龍的圖案。漢高祖劉邦更聲稱自己是「真龍天子」:「高祖,沛豐邑中陽里人,姓劉氏,字季。父曰太公,母曰劉媼。其先劉媼嘗息大澤之陂,夢與神遇。是時雷電晦冥,太公往視,則見蛟龍於其上。已而有身,遂產高祖。」(《史記‧高祖本紀》)而自元朝起,五爪龍的圖案更被列為皇帝專用,皇子、藩屬國國王(例如朝鮮和越南)及以下都只能用四爪龍(又稱「蟒」),否則就是僭越。所以在中國文化中,龍是一種瑞獸,往往都賦予正面、優秀、傑出的意義。

至於龍成為中國的象徵,就不能不提到《七子之歌》的作者聞一多先生了。1903年嚴復引進了人類學「圖騰」的概念。至1942年聞一多在《伏羲考》中,提出龍「是一種圖騰,並且是只存在於圖騰中而不存在於生物界中的一種虛擬的生物,因為它是由許多不同的圖騰糅合成的一種綜合體」。聞一多希望「通過解讀古代神話,讓民眾知道他們有共同的來源,以激發他們的民族意識」。同年,賽珍珠的小說《Dragon Seed》(龍種)聞世,後來更被拍成電影,向西方宣佈中國抗日戰爭,「龍的傳人」的概念也就走向世界。

漢語多功能字庫——成語彙輯(龍)

在中國傳說中,龍生九子,子子不同。人們按照龍子的不同性格,把它們刻於各種器物上作裝飾:

名稱喜好形似見於
贔屭負重馱碑
蚩吻龍頭魚身建築的脊樑
蒲牢吼叫小龍鐘提梁的獸鈕
狴犴訴訟老虎獄門或官衙正堂兩側
饕餮兇殘野獸青銅器的面部裝飾
螭首排水口、橋柱
睚眥殺鬥龍首豺身刀環、劍柄吞口
狻猊喜煙好坐香爐腳部、佛座獅子
椒圖閉居、不受打擾螺蚌鋪首啣環

在澳門,和龍有關的街名有:

蟒里(Beco do Dragão)
龍嵩正街(Rua Central)、龍嵩台(Pátio Central)
龍安圍(Pátio da Lenha)
龍柏路(Rua dos Zimbros)、龍柏巷(Travessa dos Zimbros)
龍眼圍(Pátio das Flores)
龍頭左巷(Travessa de António da Silva)
龍爪角第一、二、三巷(Travessa Um/ Dois/Três de Long Chao Kok)

不過只有蟒里和龍爪角第一、二、三巷的中葡文名稱都和龍有直接關係。

地名有聖奧思定堂(舊稱龍嵩廟)、二龍喉公園、路環的龍爪角等。昔日亦有龍田村,而氹仔舊稱「龍環」,澳門八景之一的「龍環葡韻」亦源於此。

其他文化中的「龍」

龍雖然被視為是中國的象徵,但龍形生物並不是中國獨有之物。例如在印度文化中,龍的對應生物稱為那伽(Naga),形似眼鏡蛇,有一個頭或七個頭,並經由佛教傳入中國,在翻譯時通常譯作「龍」,例如金庸小說中的《天龍八部》,本來就是佛教中天(眾)、龍(眾)等八個佛教護法神族。

泰國清萊藍廟的那伽

而在西方的龍(dragon),原意是指「大蛇」,一般被描述成有像蝙蝠的翅膀、會噴火,甚至有三個頭。在希臘神話中,龍是寶藏的守護者,而在古日耳曼、古斯拉夫、凱爾特等文化,以及基督教的《聖經》中,都有龍的記載。在西方文化中,龍的形象是負面的。所以為了避免與西方的龍混淆,有些人提倡不以「dragon」來稱呼中國的龍,而以音譯「loong」等稱呼之。

英國威爾斯的國旗上,就有龍的形象。

生物學中的「龍」

而古生物學中的「恐龍」(dinosaur),原意是「恐怖的蜥蝪」,後來多種已滅絕的爬行動物都據此被冠以「龍」的名稱,例如是魚龍、蛇頸龍、翼龍、滄龍等,但只有「蜥臀目」和「鳥臀目」的動物才是正宗的「恐龍」。世上最大的蜥蝪科莫多巨蜥,也被稱為「科莫多龍」(Komodo dragon)。

世上唯一活的「龍」——科莫多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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