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
自從研究所畢業以後,已經有十多年沒有回美國了。
同學們各散東西,各自有自己的事業和家庭,難以刻意求見面了。倒是在外同住的房東一家人,是個大家族。即使回澳也常聯繫。趁著父母到美加訪友旅行,也就中途加入,以遂心願了。
曾寓居的小城距離紐約三個半小時車程,「大蘋果」也就成了必經之地。當年令逢農曆新年,我必定選個周末下紐約慶祝,住在家父朋友的家裡。如今叔叔的一對子女(也是中學的師姐弟),大的已經成家,小的亦已投身社會。不知他們可安好?
飛機提早降落,但父母從多倫多來的班機,因天氣延誤良久,加上機場指示不清,只好等至深夜他們出來。叔叔一家已經搬到長島的一家新房,相比起布碌侖的舊居,確實大得多。後來才知道,這是為了孩子將來就學而買的,價格也比周圍地區高,反正母親和兩個子女工作,也能負擔得起。華人望子成龍之心,中外皆然。
第一次來紐約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。紐約在這些年間也經歷了巨大變化。曾經傲視天際的雙子塔早已灰飛湮滅,新事物也繼續湧現。尤其是在講求可持發展的今日,紐約仍然有著巨大的影響力。
例如是年初在首爾車站外的架空步道,構思就是來自紐約。當年人們利用廢舊的架空鐵路軌道,改建成公園,如今路段已經長達2.33公里,從肉庫區伸延到西城廣場。過去生人勿近的鐵路路軌,如今變成大家可親近的公園,以及一條新的步道,既可以做運動、方便步行,又可以欣賞沿途風光,城市變得更有生氣,更有趣味。
至於當年世貿雙子塔佇立的地方,如今已經改建成紀念館,除了一家博物館外,就是供人追思的公園。兩座塔樓如今反過來,變成由黑石鑲嵌,流水向下收攏的噴水池,象徵著當年恐怖襲擊為人們帶來的空洞和傷痕。那同樣是黑石砌成的欄杆,刻上了每一個死者的名字,當中有看起來熟悉的,是華人姓名的拼音,也有穆罕默德等穆斯林的名字。可見,恐怖分子發動攻擊的時候,根本不會考慮大樓內的是什麼人,他們只求達到自己的目的,可謂不擇手段。但是,這並不代表我們不應該深思,是什麼促使這些人要用這樣極端的手段來表達心聲?否則,即使是動用多少人物力去堵截,甚至是動用軍事手段報復、試圖以先進科技求決勝於千里之外,問題也永遠不會徹底解決的。
不過,在欄杆上的數千個名字中,有一些插上了白色的玫瑰花,原來當天是他們的生忌。回想起來,更是難過:他們本來可以在以後的歲月裡,和喜愛的人渡過這一天,以及以後每一個美好的日子。如今,他們就只能活著在倖存者回憶中,徒添後者的哀痛……
(美日行之一)